确实,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觉察不到我们观念中的这种缺陷,并且我们也觉察不到,在最常见的因果结合方面,也正像在奇特而最不寻常的因果结合方面一样,我们都同样不知道结合因与果的那个最终原则。然而,仅仅是因想象的幻觉而发生这种情况;问题在于,在怎样程度上我们应当听从这些幻觉。我们无论以哪个方式加以回答,这个问题都十分困难,让我们陷于极其危险的两难境地。因为假如我们同意想象各个浅薄的提示,那么这些提示除了经常是彼此反对之外,还让我们陷入那样的模糊、错误与荒谬之中,最终让我们对自己的轻信感到内疚。想象的飞跃是最能危害理性,并在哲学家们中间引起最多的错误。也许,想象焕发的人在这一方面能够比作《圣经》上所说的用翅膀掩住自己双眼的那些天使。关于这一点,已有那么多的例子加以说明,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费心去详尽论述了。
但如果在另一方面考虑到了这些例子,让我们决心排斥想象的所有浅薄的阐明,而紧紧地守住知性,即想象的较为普通的、较为确立的那些特性:那么,这个决心即使可以牢固地贯穿下去,那也是不安全的,而且会带来非常有害的结果。因为我已经说过,知性在按照它的最普通的原则独自活动时,就彻底推翻了自己,无论在哲学还是日常生活的任何命题中都没有留下任意最低的证信程度。只有凭借着想象的那种独特的与似乎浅显的特性,我们才能将自己从这种完全的怀疑主义中挽救出来,由于这种特性,我们就很难观察事物的远景,并且对那些事物的远景也不如对比较容易、比较自然的事物那样,可以产生明显的印象。那么,我们是否能够定下一条通常的原理:任意精确或者细致的推理都不应当接受吗?应当认真考究一下这样一个原则的结果。如果这样,你就彻底断绝了所有科学与哲学;既然你依据想象的一个特性进行考究,依据公正的理由你就一定要接受它的所有性质:如此一来,你明显是自相矛盾了;因为这个原理必定建立在前面的推理之上,而前面的推理已能够被认为是极其精细的与辨别的了。那么,处于这些困难之中,我们该选择哪一方面呢?倘若我们信奉这个原则,抛弃所有精细的推理,那么我们就陷入最明显的谬论。倘若我们驳斥这个原则,而接受这些推理,那么,我们就彻底推翻了人类的知性。所以,我们就仅剩下一个不真实的理性,要不然便是毫无理性,再没有其他选择余地。就我来说,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不知怎样才好。我只可以遵循普通人的所为;那就是,这种困难极其少或者从未被想到;这个困难即使总是出现在心中,也就立刻被遗忘了,只是留下一个不清晰的印象。非常精细的反思对我们的影响特别小;但是我们并不而且也不可以定下一条规则说,这些反思不该有什么影响;这种说法显然包含着一种矛盾。